春风若尽看花人

      昨日里逃班去帮娟修电风扇，天气炎热，太阳炙烤着大地，我看见一切好像都在冒着烟，去娟那里要上长长的阶梯，站在阶梯顶，我就想抱着个冰镇的大西瓜啃，去买西瓜，付钱时，一低头，我看见了她，一位瘦瘦矮矮的老人，坐在边上吃西瓜，旁边堆着不太多的纸皮，还有一杆秤，卖西瓜的人告诉我说，那婆婆经常来她那里买西瓜，每次买一块钱的……我看着心酸，叫卖西瓜的帮我把买的西瓜切一块，递给老人时，她推搡着不要，说自己有。我说我知道，然后眼睛湿润，只想哭。那样的年龄，那样的身子，怎能不让人心酸难过？转身离开时，我都么勇气再看老人一眼，不明白为什么，我不敢看她。讲给娟时，娟说人家又不是乞丐，我说我知道，那块西瓜不是对乞丐的施舍。那一刻，我只觉得她是一位老人，一位让人敬慕的老人。还有，她让我想起我的外婆，还有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……

      苏州之行，记得最清楚的是在一个叫做甪直古镇的地方，坐在一个三轮车的后面，那段路不长，可我总觉得那是生命里少有的长长的疼痛，我泪流满面，不能自持，前面踩三轮车的大爷瘦骨嶙峋，像极了当年的爷爷，他也曾那样子卖力的踩着三轮车，后面的我长长的心疼，却也幸福。承载着那样的感觉，我度过了自己的少女时代。之后的很多年，在记忆里最幸福最疼痛的时候也是坐在爷爷身后的三轮车里。而如今，我只能在别人的影子里回味着爷爷，那个后来捧我在掌心里的人，那些年里少有的温情，一遍遍，记得很清，坐在那大爷的身后，我泪雨滂沱，爷爷，我的爷爷，再也不能这般喊你，再也不能在寒冬里闭着眼睛悄悄感觉您把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盖，再也不能在回家时体会亲人细微的关照。多少年了，每每回家时，总会恍惚的认为您就坐在那张躺椅上等我，然后呵斥奶奶还不给我做饭。那温情的时候，此后再也没有过。跟您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，我从遥远的南方带回并不好吃的橄榄，奶奶呵斥我说就知道乱买东西，可爷爷您只是说以后回家别买东西了，背着太重。橄榄不是我们北方人喜欢的口味，您说像枣，可是啃起来太硬，但我记得那个春节，您一直在啃那硬硬的橄榄，只因为他被遗忘在无人关注的角落，只因为那是孙女在背带里沉沉背回来的东西。您要是再世，如今也八十多的高龄了，我知道，您还依旧会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里面收废旧物，只因为您闲不住，无关其他。我想您，我亲爱的爷爷。我想念当年那脏兮兮的三轮车，想念在您身后那安宁幸福的时光，在那幸福安宁里我总会忘记了时间，忘记了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心很疼，很疼，这些老人佝偻的背影，让人如何释怀，让人何以能苟且度日？